【嘉绪】让他降落
何嘉嘉x方绪
何嘉嘉没想到他下楼吃烧烤的时候会遇到方绪，正和别人打在一起的方绪。三个打一个实在是不体面，他几乎没犹豫就上前将方绪扯了出来。
可惜棒棒糖到底比不上烟有威慑力，新拉直的顺毛也盖住了他的校霸气息，气极了的三人步步向前将他也围了进去。何嘉嘉是能打，但身后醉得有些不清醒的方绪却限制了他。
这场见义勇为的荒唐事终究以一脸淤青收了尾，甚至何嘉嘉吐出的棒棒糖上还沾了些血沫。
“我知道你是谁。”方绪的眼镜早就不知被那几个人扔到了哪里，但他被打得有些充血的眼中仍然满是温柔，“小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听到那个称呼时何嘉嘉下意识咬了咬牙，刚想开口说话又扯到了嘴角的伤，他看着方绪这幅模样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多管闲事。
“小亮？”见身旁的人一直不说话方绪向前凑近了几分，这个动作让何嘉嘉能清楚地看到他领口之下的风光。
何嘉嘉下意识别过了头，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最后他只得开口叫了方绪全名。
“方绪，我是何嘉嘉，不是俞亮。”
“何嘉嘉？”陌生的名字反倒让方绪清醒了些，他努力瞪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缓了一会儿才说：“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其实何嘉嘉没想到方绪还记得他，毕竟他们见面的那些日子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方绪好像看出了何嘉嘉的想法，又点点头说了一遍：“我记得你，以前我送小亮去学棋总能看到你。只是没想到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方绪说完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递给他，何嘉嘉却没有接，“我才十七岁半。”
方绪仰头喝光杯中的酒然后很无厘头地感叹到：“年轻真好。”
何嘉嘉虽然不喝酒，但他也看得出方绪是醉狠了。他站起身对方绪说：“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我要回去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听到回家两个字方绪惨笑了一下，他摆摆手拒绝了何嘉嘉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浪子都没有家。”
何嘉嘉以为方绪是不想让他知道住址，捡起地上的扇子就离开了烧烤店。说话都扯着嘴角疼，他实在没心思再吃烧烤了。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离谱，何嘉嘉刚掏出钥匙就塞回了口袋，回家的路上他脑海里总是浮现方绪的模样，他实在是不放心把喝得烂醉的方绪一个人留在那儿。
何嘉嘉跑得很快，几乎是拿出了体育测试的劲头。看到伏在桌上的方绪时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人没事。
他上前拍了拍方绪，“方绪，醒醒。”
方绪有些费力地抬头看向他，眼里也是疑惑多些：“何嘉嘉，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怕你被人贩子卖了。”何嘉嘉说着伸出手拉了方绪一把，“走吧，先去我家对付一宿，明天早上我再把你送到围达去。”
方绪实在是困得厉害，就这么乖乖被何嘉嘉拖回了家。
何嘉嘉一进门就把方绪放到了沙发上，毕竟扶的是个有些分量的成熟男人，还是费了他不少力气。
他倒了杯水走到沙发旁才发现方绪又睡了过去，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把方绪叫醒，只能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方绪比何嘉嘉醒得还早，屋内陌生的陈设让他思索了好一会儿自己究竟在哪儿。
还没等他全回忆起来何嘉嘉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卧室走了出来，让他意外的是何嘉嘉只看他一眼就走向了卫生间，自然地像已经和他同居了多时。
何嘉嘉洗头的功夫方绪也起身在客厅转了转，小沙发窝得他膝盖很是难受。
“你家就你一个人？”
“很奇怪吗？”何嘉嘉嘴里叼着牙刷，话说得含含糊糊的，“我爸妈到广州打工去了。”
“只是有点儿意外。”方绪说话时正看着何嘉嘉扇子上的“将死你”，也不知他这句意外到底说的是什么。
收拾妥当的何嘉嘉走了出来，他看看方绪身上微皱的西装说：“我去给你找身衣服换。柜子里有新的牙具，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出来用吧。”
方绪没有拒绝，相比那些穷讲究他更喜欢舒服的事。
“不过你是为什么改下象棋了？我记得你当年下得挺好的。”
“挺好的？在你看来输给俞亮是挺好的？”
换完了衣服的方绪边照镜子边说：“我说的是客观的好。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便都是输棋，官子时输和中盘输也不一样。”
说着方绪回过头，满是认真地对他说：“我以前还是很看好你的。”
何嘉嘉只低头轻笑一下，“那还真是承蒙错爱。”
方绪不再和他谈围棋，他是惜才，但他绝对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醒了酒的方绪不再需要人送，谢过何嘉嘉就出了门。
“昨天谢谢你，衣服等洗干净还你。”
方绪走后何嘉嘉又去照了照镜子，脸依旧有些肿不说，眼角的淤青也开始发紫了。他剥开一个棒棒糖放进嘴里，余光却瞥到了不该继续出现在他家里的东西。
一条深蓝的领带，方绪的领带。
何嘉嘉看着领带腹诽：“丢三落四的毛病倒是十年没变。”
何嘉嘉是四岁开始学棋的。他爱下棋，天赋也好，一直都是围棋班的小天才。
直到俞亮出现。这个比他还小一岁的小孩才是真的天才，自俞亮去了围棋班他就再也没有胜过一局。不管练习多努力都不能超过俞亮这件事让小小的他第一次产生了挫败感，而俞亮的故意放水更是击垮了他的一切信心。
他开始质疑自己，开始讨厌俞亮，讨厌下不过俞亮的自己，连带着也开始讨厌围棋。
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很多少年记忆都开始模糊了，但唯独关于围棋班的那些事记得很是清楚。那些关于围棋、俞亮、老师，还有送俞亮去学棋的方绪的事他都记得格外清楚。
何嘉嘉第一次见方绪是在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方绪才十九岁，却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方绪七段。他年轻、朝气蓬勃，似乎心里时时刻刻都怀着要做世界冠军的理想。
何嘉嘉无数次想成为方绪那样的人。
就像方绪猜不到何嘉嘉会放弃围棋一样，何嘉嘉也没想到方绪会在拿下九段称号后一路下坡走到今天这步。高开低走棋界败笔，饶是不太关心围棋的何嘉嘉也听全了这些批评。
但他也没太多感叹，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放弃的东西。
拜方绪所赐，何嘉嘉整个周末都窝在家里期待着脸上的青紫能快点消下去。
周一去上学的何嘉嘉依旧顶着一张花脸，让他意外的是有辆红色的跑车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样张扬的颜色，他不想也知道是谁。果不其然，车窗降下之后他看到了方绪。
“上车。”
何嘉嘉也不矫情，开门坐上了副驾。“你怎么来了？”
方绪朝后座方向努努嘴，“来还衣服。”
不等何嘉嘉说话他又问：“你是哪个学校的？我直接送你去上学吧。”
“十三中。”
方绪思索片刻才开口：“我记得时光上次就是替十三中比的赛。”
何嘉嘉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你还想下棋吗？”方绪问得突兀，何嘉嘉却隐隐猜到了原因，三台的身份都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主将。
“我马上十八了，现在冲段可来不及。”说着何嘉嘉还笑了一下，“况且我是真心喜欢象棋的，不想再放弃一次了。”
方绪也跟着笑了，“你说得对，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何嘉嘉不再说什么，望着窗外剥了个棒棒糖塞进嘴。把糖纸折好放进口袋时他又看了一眼方绪，纠结片刻也递给方绪一根。
十三中刚好到了，方绪停下车，望向他的眼中带了些不解，“你见谁三十岁了还吃棒棒糖？”
何嘉嘉却没把糖收回去，拿过书包和衣服准备下车。
“对了方绪，你领带落在我家了。”
说完何嘉嘉就转身进了学校，而方绪升起车窗后看着座位上的棒棒糖却有些出神。
何嘉嘉脸上的伤还是很显眼，不均匀的青紫刚好和他明媚的笑形成了鲜明对比。
方绪把那个粉色包装的草莓味棒棒糖揣进了西装口袋，脑海中又闪过了那个先前就有过的想法：“年轻真好。”
隔几天方绪又到何嘉嘉家里重游了一遍，把领带取了回去，顺便还客气地请何嘉嘉吃了个饭道谢。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这么熟络起来了。
甚至熟到了方绪会把他家当避风港的程度。
何嘉嘉没想到自己还能再一次捡到醉酒的方绪，但方绪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很确定自己对何嘉嘉是有想法的。
所以他才会在天元战输了之后跑到何嘉嘉家门口，像个大型犬一样窝在外面等何嘉嘉带他回家。
何嘉嘉叹了口气，还是开门把方绪拖了进去。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方绪很是自觉地自己躺在了不够大的沙发上。
方绪喝得不少，眼眶红脸也红，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何嘉嘉实在拿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大男人没办法，又从卧室抱了被子和衣服给他。
何嘉嘉费了些力气才把方绪满是酒气的西装外套脱掉，他把外套扔在一旁，看着方绪身上的马甲和衬衫有些发愁。
方绪总是这样一丝不苟地穿着正装三件套，好看归好看，难脱也是真难脱。而且这衬衫实在贴身，让何嘉嘉不知该如何下手。
方绪很白，这点何嘉嘉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但当他脱下方绪衬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白。
那不是单纯的白，而是透着粉气让人想入非非的白。何嘉嘉不敢多看，快速将自己的大T恤套在了他身上。
何嘉嘉把毯子也丢给了方绪，自己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几大杯凉水下肚他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方绪天元战输了难过，知道方绪是出于信任才来他这里躲一躲，但他刚刚却对方绪有了这种不可说的龌龊想法，这让他很是羞愧。
“何嘉嘉。”
何嘉嘉叹了口气回到客厅。心里的火才刚压下去，点火的人就又来了。
方绪见到他才吐出这三个字，“谢谢你。”
何嘉嘉愣了一下，他走过来的时候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方绪会道谢。
“谢我什么？即便今天是别人我也会拉一把的。”
即便听到这话方绪依旧笑着说：“我谢的不是这个。”
何嘉嘉不由得紧张了一下，“那谢什么？”
“谢谢你那天帮我打架。”方绪说完就重新躺了回去，但其实他还省略了一句。
是谢谢你出现带我走出了那段阴霾。
方绪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借着酒劲说句喜欢，但没想到喜欢纯情少年也会让他这种成熟男人变纯情，连句喜欢都变得难以启齿了。
何嘉嘉看着蜷在沙发的方绪心里也很是复杂，他知道有些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消失了，他到底是败在了方绪手上。
寒假很快来了，闲下来的何嘉嘉和方绪见面的机会更多了。
他们会一起出去吃饭，也会回何嘉嘉家里吃饭，方绪甚至还带他回了一次自己的家。
除却吃饭他们做的最多的就是下棋，开始是下围棋，后来方绪还让何嘉嘉教他学了几手象棋。
方绪在围棋上压倒性胜利，何嘉嘉在象棋上扳回一局，两个人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何嘉嘉高考前两个月，越来越重的学习任务让他没什么时间再去思考这些事。而方绪也刚好要出国比赛，时差和国内相差巨大。各方面的原因让两个人的联系几乎断了个完全。
但何嘉嘉从未因此起过放弃之心，朝夕相处这么久，他早就感受到了方绪的心意。所以他才想着等自己长大了、变得更好了再勇敢地站在他面前去说那些话。
在方绪回国之前何嘉嘉终于迈过了高考这一阻碍，他估了自己的成绩，考上方圆体大不是问题。
而方绪也没让他等待太久，赶在六月中旬回了国。
那天是何嘉嘉第一次去给人接机，他紧张地捧着束白玫瑰等待方绪。
方绪还是那么好看，这几个月甚至还瘦了些。男人终归比大男孩更成熟些，坦荡荡地走到他面前问：“花也是给我准备的吗？”
何嘉嘉快速将花塞进了方绪怀里，好像那是烫手的炭一般。“欢迎你回来。”
“拿着这么大束花，我想拥抱你一下都不成。”明明是责备的话，却让何嘉嘉听出了几分嗔怪的意思。
正当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方绪又开口说：“对了，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方绪从西装口袋掏出了一根粉色的棒棒糖，然后在何嘉嘉的注视下轻声说：“这是你去年送我的那块糖，它应该早就不能吃了。但现在我想连糖带人都送给你，这糖你要接吗？”
何嘉嘉几乎没犹豫地点了头，然后他伸手握住了方绪的手，“这次我一定不会放手。”
方绪低头轻笑一下，也紧紧回握住何嘉嘉的手。
“那你可要握紧了。”
还好你没有辜负我等你长大这一年。
我有很正经地写过方绪，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有魅力。任谁不想把他这样板板正正一丝不苟的高岭之花扯下泥潭呢，只不过方绪在泥里也是美的，他永远都是美得不可方物的高岭之花。
而方绪和何嘉嘉的美好在于这真是老板和高中生的故事，playboy因为高中生变得纯情，校霸也因为心上人变得乖顺。两个人都在让步都在为彼此而改变，努力求同存异让这份感情变得紧密。
最后一定要大声说一句：和一个人暧昧一年可真是为难我们方大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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